A Tennis Slash-Moscow

翻自lj pressagh

莫斯科

Roger从多伦多来信了。Marat把信从抽屉里拿出来，盯着色彩斑斓的邮戳看了一会儿，然后把信丢进了垃圾桶，半个小时以后，又用一个勺子把它翻了出来。

“不要再给我写信了,”Marat潦草地涂着，恨恨地，“如果一定要写的话，用电子邮件。”

他在纸张的底部粗重地加上了自己的email地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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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oger的来信简略，活泼而又认真。他总是外出或者刚刚返回，所以写信时很疲惫。Marat呆呆地盯着天花板，他的房子太像一座教堂了，完美堂皇却无人使用。Roger从没来过。

Marat从不回信。他每次检查email的时候都要删掉两三封。信件很简短，却像潮水一样不断涌来，记述着每一件发生在赛季里的微小事情。Marat知道Roger只是想单纯地做个好朋友，但是每封信都让他体会到一阵自己熟悉不过的失望和挫折感。它们令他越发难受，使他变成连自己也痛恨的脾气暴躁的人。

所以他回复：“别再给我来信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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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oger出现在第一场厚厚的冬雪后。他站在昏暗的门廊里，“我想确认一下你还活着”。

Marat想不出任何话。这个清晨太早了，他还来不及忧郁，来不及换上往常那种受伤的语调。

于是他开口了，平静地说，“是吗？”Roger笑了，

“是的。另外我已经看望过所有其他受伤的球员了，所以......”他仔细地瞧了一会儿Marat的脸，说“你看起来还不错。”

marat紧了紧下巴，有些尴尬，转身走进了房间，房门敞着。

“这里很乱，”他的话里带上了防守的意味，声音越过肩膀，“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进来。”

Roger走了进来。他看起来有些疲惫，同时却又透露出一股韧性和坚定，似乎他已下定决心这次绝不让Marat把他推开。

“那么...你怎么样？”他问道，有些焦虑，这时Marat消失在另一个房间里。他抬高了声音“我是说，膝盖怎么样了？”

Marat从厨房的门后面观察着Roger，看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Marat的东西。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，似乎刚醒来就套上衣服赶到这儿了。Marat用额头抵着墙壁，闭上眼睛，做了一次深呼吸，然后走了出来。

“老样子，”他简单地回答，“你为什么在这儿，Roger？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Marat耸了耸肩“应该由你来告诉我。这个时候你可以在家呆着，或者在美国。可是你跑来这儿做什么呢？”

Roger轻轻笑了一下，有些犹豫地说，“我想看看你。”

“我不需要同情，也不需要陪伴。事实上我能找很多人来陪我。”

Roger的伪饰瞬间滑落了，“嗯，我听说了。”

Marat叹了口气,“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，没别的。你要喝点儿什么吗？”Roger点了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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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坐着一起，看着动画片。Marat想告诉Roger他最近在听Janacek的音乐，可是Roger的到来让他失掉了兴趣，但他没开口。他想告诉Roger他每句话都是认真的，可他还是没开口。

Roger把自己弄得很舒服，胳膊随意地伸展在沙发背上。现在这个公寓不那么沉寂了，也不那么像教堂了。Marat试着想象如果多搬些东西进来会怎么样，他想象着Roger的物品堆满了这幢房子，他一下子退缩了。

“那么这就是你一直在干的事情了”Roger问道，“整天坐在你自己的小博物馆里？”他站起身，欣赏着墙上的画。

Marat笑着说“不，我--”

“哇!”

Roger在一副小小的方形画框前停了下来。他指着那副画说“这个很美。是你自己--”

Marat耸了耸肩。Roger靠过来，凑近了轻轻地说“它真美。我以前一直不知道......”

Marat从来都不理解人们为什么要相守在一起。他一直觉得为了另一个人而牺牲自己的空间，时间和财产是很愚蠢的。

“拿走吧。”他说。

Roger吃惊得退了一步，笑起来，“不不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它值...?”

"我不在乎它值什么。如果你喜欢，我就送给你。"

Roger静静地凝视了他很久。

“谢谢。”

Marat点了点头。

有些东西起了变化。Roger坐下来，空气似乎凝结了，他还在看那副画，专注于那些悲伤的颜色。无意识地，Marat伸出手去，慢慢地摩挲着Roger的头。他向窗外望去，雪，阴暗的角落，教堂的圆顶。

“你喜欢这儿吗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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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周末里有封信等着Marat完成。这封信既不紧要，也不正式，现在他终于来到了结尾，“love Roger”，Marat嗫嚅着，这个词倾注了所有的含义。